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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忙年把年过得显出热闹喜庆的光景

来源:柳琴 时间:2022/9/19

□孙南邨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鲁迅先生的小说《祝福》发表至今已近百年,每逢春节旧历年将至,有些上了岁数的人还在述说着旧时年底的往事。

我的老家在滕州市大彦村,早年家乡旧历年底的景象与现在相比确实有些不一样,简而言之就是“忙”。那时乡村人家大都不甚宽余,可过年是大人小孩的盼望,各家总是以好的心态郑重其事地准备着,把年过得显出热闹喜庆的光景。

常言说“有钱没钱,剃头过年”“有钱没钱,贴对子过年”,老辈传下来的儿歌也说:“新年到,好热闹,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妈妈要个新手巾,老头子要个新毡帽。”一年已经到头了,就要掀开新的一页,为了过好这个年,各家忙活各家的,在量力而行的情况下,尽最大努力给全家老少一份欣喜。

入了腊月,过了腊八,从村里到村外,忙年的气氛就逐渐浓起来了。婶子大娘见面就说忙年的事:准备吃食、添置新物、缝补浆洗、洒扫庭除……该忙的事多着呢,若不趁早动手,年前就忙不过来。

过年要吃扁食,家庭条件好的还要蒸馍馍,忙年多是从面粉开始,粮食多的用磨推,粮食少的上碾压。说来最忙的还是村前的那盘石碾,进入腊月,从天明忙到天黑,被人推着“吱扭、吱扭”不停地转圈子。你一瓢谷子,她几斤麦子,不值得动磨,邻人也就挨着坐等压米压面。

此时,油坊的生意异常繁忙。各家把早已准备好的豆子、花生米拿出来,到油坊打油或换油。太早只怕等不到过年就把油吃得不够用了,太晚又担心到油坊不知等候多长时间才能排上号。对大多数人家来说,腊八过了,就该准备过年用的油了。

巧手的夫人、姑娘在夜以继日地赶做服装,鞋、帽、袜底、笼袄的褂子,一大家子人各有所盼,为此常常忙到凌晨鸡叫,鼻孔被灯烟熏得黢黑。

村里有喜好柳琴戏的人在多方联系,组成义务演出班子,吹拉弹唱,精心排练,准备正月十六唱大戏,迎接老姑奶奶、大姐姐回娘家。

用地瓜熬糖的事也是侭早不侭晚,祭灶时还要用糖盘子甜蜜一下灶君的嘴呢。糖盘子若不提前做好,到时候拿不出来,那不抓瞎了?来年还想好不?

大路上的各色行人多了起来,骑车的、步撵的、挑担的、背马褡子的,来去匆匆,不用说都是赶集上店置办年货的。一位家中主妇看到邻家已在忙年,也就急着让当家的放下手里的活,快到镇上趁着人多货全赶年集。该买的东西样数多,怕忘了,数叨着让他一样一样地写在纸上:扯花布、买对纸、选年画、用瓜干换散酒,花椒、面酱、芝麻糖……

赶年集,比赶庙会还热闹,因为置办年货才是家家户户最舍得花钱的时候。干鲜果品、糕点、肉食,机器产的,手工做的,吃的、穿的、用的、看的,一年来山里、湖里、平原里所出产的物品,连同怕鼠盗、孩子嘴馋偷吃而悬挂在屋梁上的干果,为卖个好价钱,都在这个时候摆到年货摊上。年集上人头攒动,摊位拥挤,商贩自卖自夸,喊声震耳,多年练出的嘴皮子在此时大显功夫。

买‘福’字,买‘福’字,不买‘福’字,一年不发事。”卖对联的人,手里数着钱,嘴里不停地喊叫。

“圆枣子(檽枣),圆枣子来,大年初一吃圆枣子,团团圆圆吐银子。过大年谁家不团圆?谁家怕银子咬手?圆枣子来,圆枣子!”檽枣虽是个小、肉薄、仁子大,卖者也不甘心落后于卖柿饼的,放开喉咙与他一比高低。

“香油”,爆、爆;“香油”,爆、爆,卖油翁的喊声依旧,梆子却比往常敲的更响……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连卖猪肉的大个子也被吓得一哆嗦,原来是卖鞭炮的为了吸引人而放了个“大雷”。四周赶集的人,果然都为之震动,伸长脖子往那响声处张望,卖鞭炮的趁机站在凳子上,用竹竿挑着鞭炮大喊:“有钱没钱,放炮过年!还是吕坡赶的火鞭好,不响不要钱!”

赶到腊月二十三祭灶一过,忙年便进入冲刺阶段:送节礼、上年坟,烙碾拧、做豆腐、杀鸡、剖鱼、酥菜,全家老少齐上阵,能干的忙里忙外,不能干的要防着年货被狗猫偷嘴、鸡鸭置喙。年底这些天磨转、锅响、灯火亮,四处话语相连,满村香气弥漫,直到除夕剁馅子、贴对子,傍晚包完扁食,忙年才算大功告成。

翻看千多年来的文人笔记,国人的生活方式一直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是,自从20世纪后半叶,机械、电器逐渐普及到城乡,一个新生活的历史阶段开始了:面粉不用推磨、压碾了,榨油不用抡大槌了,衣服有成品的了,对联有机器印刷的了,鞭炮也不用人工赶制了,熙熙攘攘赶年集的人大都分流到商场、超市购物……备办年货之事随之而变。现今,与公历元旦相比,旧历的年底还是最像年底,只是人们不再像旧时那样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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