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此时,柳琴的脑袋一片空白。
对于金老板的印象,只是老公牛大海对他说过,金老板对牛大海很照顾,很大方,为人很仗义。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这还是柳琴第二次和金老板见面,所以根本谈不上有多了解。
金老板戴一副眼镜,说话和气,给人感觉很随和,没什么老板架子,让柳琴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好人,可没想到……
柳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愣了好几秒,当金老板撩起柳琴衣服,嘴凑了过来时,她突然反应过来,一手拉着衣服,身体本能地后退。
“金老板,别这样。”柳琴脸红得像秋天熟透的红苹果,她说话声音有些急促,胸前一鼓一鼓的,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我就吃一口,好吗?柳琴,我给你加钱,每个月加,我只是吃奶,不干别的。”金老板轻声说着,一步一步往她靠过来。
柳琴紧紧地抓着衣服,开始后退,后背很快就靠到了墙壁,再也无处可退。
很快金老板就凑了上来,柳琴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特别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别过来,我就喊人了。”柳琴身体发抖,明显底气不足。
金老板微笑着贴了上来,正准备进一步动作时,“叮铃叮零……”门铃响了。
“你去开门。”眉头皱了皱,金老板轻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走向隔壁房间,他脚步稳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柳琴长舒了一口气,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那急速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正常。
②
“程姐。”柳琴打开门,原来是程琳回来了,连忙向她打了招呼,伸手去接她手里刚买的东西。
“柳琴来了啊,今天我不在,壮壮乖吗?有没有吵闹?”程琳笑着问,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刚下楼的保姆刘姨。
柳琴连忙说:“恩,乖,挺乖的,你看他吃饱了之后现在睡的可香呢!”
此时,金老板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对着程琳笑了笑,然后上了楼。
刘阿姨将程琳刚买的菜接了过来,往厨房那边走去,开始忙碌起来。
程琳笑呵呵的朝着孩子的婴儿车这边走来,当她走了过来看见此时躺在睡床里面的儿子睡的正香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无比喜悦的笑容。
这时候,柳琴才彻底放松下来,她心想,要是程琳晚回来一会,自己该怎么办?想想都都觉得后背凉凉的。
“柳琴,谢谢你,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晚上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程琳轻轻摇着婴儿床,笑意盈盈,一脸的真诚。
“不用客气,壮壮很乖的,很好带,他刚睡着,估计要睡很久,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冰箱里还有我挤的奶水,你等会用热水温一下喂他。”
柳琴向程琳告辞,她害怕面对金老板,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也好,你等一下,我这里有些营养品和水果,你带回去吃。”程琳站起来,走向隔壁房间。
“程姐,不用了,我不需要,昨天你给我的水果都没有吃完呢。”柳琴连忙推辞。
“那水果就算了,这些东西带回去慢慢吃,这些是补血补肾的,提高免疫力,你身体好,壮壮也好啊。”程琳拿着两盒子东西,不容分说送到柳琴手里。
③
“刚才好险,我该怎么办?这事应该告诉老公吗?”离开金老板家,柳琴走在路上,心里五味杂陈。
她心里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不干了,可是,老公在金老板下面做事,如果得罪了他,那么工钱还怎么拿的到?
工地的工资都是平时发一部分,剩下的年底才结清,牛大海带着十几个人干活,这笔工资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拿不到钱,肯定被那些工人找麻烦,都是老乡熟人,以后别想好好过日子了。
还有家里不但一贫如洗,还背着20多万的外债,经不起折腾了。
再说,金老板老婆程琳对自己还真不错,就这么不辞而别,有些不厚道,心里过意不去。
可不走的话,下次金老板再提这种要求,该怎么办?只能尽量不和他单独相处了。
还有帮孩子喂奶这事,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奶水不是一直都有的,还得找份工作,要不明天去家政公司看看?
生活不易啊,谁叫自己命不好,出生在大山里头,还摊上这么个家庭和父母呢?
一想到这个,柳琴就一阵心酸,眼圈泛红,只想掉眼泪。
④
她出生在西南一个四面环山叫旮沓里的小山村,村子不大,男女老少加一起一共不到人。
由于交通闭塞,想要出去买包盐都要绕十几里山路,村里的基本情况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安保基本靠狗。
村里人青壮年出去打工补贴家用,老弱病残就全靠地里刨食过日子,一年的收入非常有限。
但好在大家都差不多,谁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日子苦一些,但也算过的祥和安静。
年少不知愁滋味,柳琴跟村里其它孩子一样,过得还挺快乐。
可这一切,在她六岁那年戛然而止,他4岁的弟弟出事了。
那是一个秋日的晌午,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中,知了在还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唤着,“热死了,热死了……”
柳琴跟往常一样,带着4岁的弟弟去河边洗衣服。
正是秋收的季节,青壮年男人们都在外面打工,女人们忙着在地里收玉米,琐碎的家务事便都交给柳琴打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柳琴虽年纪小,但是干起家务活来,却像一把老手。
往常,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也是会带上弟弟的。
弟弟喜欢在河边玩石头,等她洗完了衣服,弟弟总是高高兴兴地用衣服兜起来一堆五颜六色好看的石头给林佳看。
那一日,与往常也没什么区别。
可柳琴也不知道为什么,弟弟玩着石头,竟然就掉到河里面去了。
当她听到弟弟的叫喊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弟弟沉入了河底。
柳琴不顾一切跳进了水里,也幸好水不是太深,刚好没过柳琴的眉毛,她费进力气总算把弟弟捞了上来,可弟弟已经不省人事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柳琴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大哭着去村里找大人,很快就来了很多人。
老村长把柳琴弟弟柳军放到牛背上啪打,搞了半天,柳军吐了很多水,命总算保住了。
柳琴站在旁边一直哭。她的妈妈和奶奶趴在弟弟身上哭。
周围的那一群村民,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矛头指向柳琴,说她没有看好弟弟。
柳军没死,但晚上发起了高烧,村里没有医生,最近的赤脚郎中还在山的那边,要走10几公里。
村里人平常有点头疼脑热的基本靠忍着,再加一些流传下来土方子应付着。
晚上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一个男人在家,妈妈让柳琴照顾弟弟,喂他喝热水,帮他盖被子。
一夜过去,烧还是没退,妈妈让柳琴去请郎中,直到下午,柳琴脚都走破了皮,终于带着郎中来了。
郎中帮柳军打了退烧针,开了一些药便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治疗不及时,发热烧坏了脑子,也许是用药不够严谨,几日后,柳军的身体好了,但人去脑瓜子却不灵光了。
原本精灵可爱的弟弟柳军变成了傻子,见人就咧着嘴笑,连尿尿都不会脱裤子的那种。
⑤
柳琴母亲察觉弟弟不对劲后,去山下打电话让父亲赶了回来。
父亲一回家就给了柳琴一巴掌,柳琴被打倒在地,嘴里只流血。
父亲该不解气,拖着柳琴把她丢到空着的牛圈里,关了她三天三夜,不许她出来,不给饭吃。
柳琴很伤心很内疚,她怪自己不小心,没有看好弟弟,才导致弟弟变成了这样。
很多地方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90年代初,在旮沓村这个落后的地方,尤为严重。
柳琴在家中的地位本来就没有弟弟高。
弟弟就是父母的心头肉,金疙瘩。
现在弟弟傻了,柳琴作为家中唯一的一个孩子,非但地位没有提高,日子比以前更难过了。
爸爸倒还好,打了她一次后,气也出了,又去外面打零工,基本不在家,就算回来后,除了态度冷淡些,也不会特意为难她。
主要是她妈和奶奶,动不动就对柳琴又打又骂。
不是有一句话说,当你不喜欢一个人或者恨她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柳琴在妈妈和奶奶眼里就是这样,反正就是看她怎么样都不顺眼。
柳琴做错了事情被打骂,没做错事情,妈妈和奶奶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打骂,反正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一年,柳琴身上都没有一块好的皮肉,经常被妈妈打得遍体鳞伤。
⑥
在村子里面,村民都认为,如果谁家没个儿子,总是会低人一等的。
等死的时候,连个摔纸盆的人都没有,死了连上坟的人也没有,等于绝了后。
奈何那几年计划生育,柳琴妈妈早已被拉去接了扎,想再生儿子,是生不出来了。
第二年秋天的时候,柳琴上了小学。
家里本来是不想让她去上学的,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长大了还不是跟着人家跑了?
但是村里那几个干部,闲的没事总是往她家里面跑。
每次来都是那些大道理,不要打骂孩子,女孩子也是国家的希望,家庭的继承人,也该读书识字,长大成为国家的栋梁。
这些话每隔一顿时间就说一次,说得柳琴妈妈耳朵都起了茧子,最后没办法,只好将她送去了学堂。
虽然上了学,但家务却不能少,打猪草,放羊,洗衣服等等,以前是她做的还是她来做。
在学校了,柳琴心里才暂时忘却了烦恼,有了难得的宁静,她很珍惜读书是日子,虽然回家就要干家务,但她成绩一直是班里第一名。
可即便这样,等她读完小学,家里怎么也不让她读初中了。
虽然是义务教育不要学杂费,但因为学校比较远,需要寄宿,这样一来,柳琴就干不了家务活了。
虽然很不舍,但柳琴还是不得已休了学,帮家里干农活。
过了3年,柳琴已经16岁了,一个柳琴妈妈的表姐在镇里开了个裁缝铺,并顺便卖些衣服,并让柳琴帮过去干活,刚开始每个月给块钱工资。
店里包吃住,工资是一分不少需要给家里的。
柳琴倒觉得没什么,她很知足,很勤快,做事也特别认真负责。
店里生意挺好,表姨对柳琴很满意,不久便帮她加了工资,表姨挣了钱,每天饭菜自然也很丰富,还经常给她买一些小礼物。
柳琴感到很温暖,心里特别感激,做事也就更卖力。
⑦
转眼间,2年过去,柳琴已经18岁了,18的姑娘一朵花,柳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常常引得很多人行注目礼。
那年下半年,柳琴她妈听村里人说,医院,专门治柳军这样的傻病,谁谁谁的亲戚就在那里治好了,可神了。
虽说这几年她妈早已对柳军习惯了,不抱什么希望,但是现在听到这么个好消息,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人嘛,总不是那样轻易认命的,总盼望出现奇迹,特别是平常过得不太顺心的人,更是如此。
柳琴妈心想,假如柳军的病治好了,就能像村里面正常小伙那样外出挣钱,结婚生子,再也不用考虑找什么瘸腿耳聋眼瞎痴呆等的女人做媳妇了。
这几年,因着柳军这个傻样,她家没少受村里人的白眼和嘲笑。
如果柳军治好了,像个正常人那样了,她便也能趾高气扬地站在村子里面了,再也不用受别人白眼了。
想到这里,柳琴妈立马把和老公叫了回来,然后就打算带着柳军去县城治病。
医院看了柳军的情况,说要请省城的专家过来给林松的脑子动手术。
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
治不好,也就还是原样子,治好了,就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柳琴妈想着,这样也好啊,最起码还有一半的希望不是?
可是一听手术的费用,刘梅瞬间吓傻了。
那8万块钱听起来就像是天文数字,吓得她望而却步。
乘兴而来,回去时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耷拉着头垂头丧气。
还是因为没那么多钱,他们悻悻地带着柳军回了家。
不过从这天起,他们心中倒是埋着一颗希望的种子来。
她想着,要好好攒钱了,说不定哪天钱攒够了,柳军的病也就能治好了。
她就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儿子了。
直到她生日那天,柳琴回家,听到村里村民的艳羡和赞美,柳琴妈眼前一亮,埋藏心里的那颗种子破土而出,迅速生根发芽。
有了,钱的问题马上可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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