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论文
您现在的位置: 柳琴 >> 柳琴发展 >> 正文 >> 正文

故事看70冒头的郑老师如何重振雄风,来个

来源:柳琴 时间:2022/9/29
刘云涛 https://yyk.39.net/doctor/306474_comments.html

村上起集,赶个大早,她从南面走了过来,崭新的碎花短袖衫搭配半旧的浅蓝色扶贫裤,零星的雀斑怎么也遮不住相亲带给她的满脸喜悦……——献给故乡的民办老师

尾部的青春

▓李天安

大前天,他用淘汰的牙刷刷鞋垫,前天,他又抓过来刷牙,昨天,女友弃他而去。

郑老师失恋了,失恋在爱妻西行23年后的浅秋。

女友走的时候,他送到她到村西口的石桥,望着女友被长风卷起衣角的背影,一股酸酸的不舍涌着清清的鼻涕,缓缓流进草甸子似的黄胡子地带,看上去,就像化着冰的湿地里一块中分的梭子型小岛。

凄凉的浪漫中,他的一首小诗追风而去:

情感边缘的荆棘刺痛了脚踝趟过伤感的小溪踽踽独行那段丰盈的友谊日渐干瘪那截鲜活的生命快速消瘦屋檐下驻足搁浅的情愫爬上夜空一圈圈绕上月光音乐飞响迈步向前生命又一次激活村野哈气温热了冰冷的土地颓废的时光一闪而过那段彷徨不安的旅程释怀后依然坚强

东甄村是一个鸡鸣三省的地方,坠子柳琴拉魂腔多种戏曲在这里交织、上演,数百年黄河流淌注入的坚韧基因铸就出村民倔强精神的同时,又衍生出另一种新的精神——70冒头的郑老师重振雄风,欲在这偏僻的小村子,攀爬结婚年龄的顶峰。哎,黄河改道都那么久远了,他这驴脾气居然一点没改。

人红网红夕阳红?看来,他是要一网打尽。

村里的发展总是慢于外面好几个节拍,逛公园欣赏广场舞要到二十里开外的县城,那里的女人像寨河里的鱼一样多,一群一群,一拨一拨的,她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且热情大方,再看看村子上这些女人,不是带孩子,就是看小店,有的整天窝在瓜棚里,个个老巴巴,灰头土脸的,还特别保守,想到这里,他只怪自己生错了地方: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真的是水土异也吗?即便如此,找个城里的伴侣改变一下自己不行吗?他要来个生命终结前的冲刺。

六年前的郑老师身高还是一米五五,这次返乡在街上见到他时就只剩一米五了,个头缩水如此之快,这不能不让郑老师着急。

我那远房的表姐夫整天西装革履,皮鞋铮亮,东游西逛,手头紧的时候就做做瓜果中介,保媒拉纤啥的,可从没听说过他做过的哪件事是靠谱的。郑老师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今天找上了他这么个业余红娘。

入过秋,风凉了一些,一个人走在冰冷的街道,落带伤感的思绪绕上路旁煎包锅里的炊烟,摇晃着升腾,他看不清锅里的包子熟到了几成,他停了下来,待烟雾散尽,他才看清一排排包子被老板用长铲快速翻扣过来、又利索地拨开,飞出边缘的面浆锅巴破碎在缝隙里,他甚是贪念这碎锅巴撒入粥碗里的那一个个瞬间。他怔了怔,一只只金灿灿的包子霎时进入到他一幅幅回忆的画面里,忽隐忽现的在视野里晃动:农民,民办教师,校长,退休老人,走过了那么多的彷徨,还有一次一次的坚定,更有数不清的辉煌,原来是这样的一场人生,唉,繁华已散尽,苍凉一地撒。

他按月领着大几千令其他老人羡慕的退休金,去旅游,子女们不放心,找老伴,子女怕他被骗,这吃包子喝粥能用几个钱呢,总不能攥着钞票,等着填补妻子坟墓旁的那个缺位吧。

出村向北走了四里,他扛起自行车,翻过足有五米高的陇海铁路后,进入一片稀疏的蒲草滩,他看到一群黑色的羊正吹着小风,吃着嫩草,喝着洼地里照见影子的清水,惬意地畅游草甸。一只公羊撂起蹶子跑了两圈,然后爬到的母羊的后腿上。

他皱着眉头哀叹了一声:哎,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羊。今天我要吃它们的蹄筋,试着跑跑,看能不能找到如意另一半,也……

来到刘堤口,郑老师钻进一家老旧的还算干净的饭店,表姐夫和受邀的三个牌友正在玩大压小,双方相互寒暄后,他来到后堂,叫了菜,先上的是一道当地有名的火锅羊腿三烧:蹄筋肉丸炖羊棒,是他最爱吃的。

他把激情和希望一股脑倾进火锅,他相信火锅的未来就像这升腾的白色气雾一样,热烈而向上。

“早几天,店老板去西部旅游,带回一批熬茶,就是在砖茶里掺上盐和花椒,反正成份我也说不清,好得很,能除油腻,助消化,在座的一人来一块怎么样?”看郑老师苦着脸,表姐夫急忙改口道:“要么先泡一壶大家尝尝?”

茶杯交错中,郑老师勉强地从细密的嘴角纹里间歇性的挤出点笑容,刚刚失恋的滋味随着羊蹄筋不住地在火锅中翻滚、沉浮。

方雾氤氲间,表姐夫不失时机,毫无顾及的敲起边鼓,索取他该享受和该拿该得的:

托我办事,手机得先充值,吃饭小事一桩,东村那个提出给我手机后充值的小伙子到现在也没安排见面呢,让他等去吧,真是死脑筋。

这还没说到彩礼和媒人礼呢,他就开始犯这个熊样,这些扣屁眼吮手指头的家伙肯定都没戏。

“听说最近你手上有个女的,还能先介绍介绍?”

这人影还没见着,先提条件,郑老师听着表姐夫的话太过刺耳,便直奔主题。

“现成的,才离过婚的,长得好看,很抢手,自打她来到村上,周边的四五个小伙子跟苍蝇似黏着我,还有几个在广州常熟打工的小伙子又是高铁又是飞机,火急火燎地回来想见她,到现在还在排队呢,能不能轮上,成不成,就看郑老的表现和造化喽,说实话,对你来说,这门亲事的难度就像你的年龄一样,太大了。”表姐夫的话被打断,显然不高兴。

配图与本文无关

郑老师憋着气出了饭店,立马掏出手机:“小朱吗?明天过来玩!”

小朱叫朱腊梅,是半年前本村的二瞎子走亲戚时为郑老师打听到的,由于她的经历太过复杂,俩人的事便搁置了下来。年,人贩子把她从贵州贩卖到临县的周家洼,因遭受暴力,逃出后嫁到了西南的土楼,生有三子一女。她的那个大她十多岁成分不好的男人,十年前猝死于南京绕越高速东善桥工地,之后,她以不领证的方式改嫁给了她男人的堂弟,三年前又散了伙,散伙后,她不停寻找下家的举动让乡间颇有微词。

村上起集,赶个大早,朱腊梅从南边走了过来,崭新的碎花短袖衫搭配半旧的浅蓝色扶贫裤,零星的雀斑怎么也遮不住相亲带给她的满脸喜悦……

干柴遇烈火,谁能管了我?久旱逢甘露,咋能不留宿?

天蒙蒙亮的时候,街上传来一串急促的拖拉机声,腊梅侧了个身:

腊梅醒来好迷茫,摸摸身边看看墙。一串呻吟出茅房,原是郑老挣大肠。一个轱辘滚下床,送上草纸问端详,昨晚撸串小肥羊,是喝冰啤着了凉?

这俩人才钻了一个晚上的被窝,感觉像处了几个月似的,够体贴,有意思。

难道她就是前来终结郑老师磨难的女神?

年7月28日夜作于关中麦客

转载请注明:http://www.0431gb208.com/sjszyzl/19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