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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来水似银……”四十年了,初入艺校时学的第一首歌还时常在我心底最深处回荡。临沂艺校——你伴我成长看我长大!已经过了知天命年纪的我虽然早就领略了“却道天凉好个秋”的人生境界,对世事已经宠辱不惊,但在你的生日来临之际却想再次放歌,一吐为快。校园里,看着幢幢玲珑的楼房掩映在成荫的绿树林中,走在一群群年轻可爱、充满朝气的孩子中,不禁回想起往昔的岁月……
??年12月18日,我们名十三四岁的孩子成为临沂艺校的第一批学生,开始了我们与艺校四年的共同生活。那时,学校建在新华一路中段(现在电影公司的位置),当时还叫“文艺班”,年底迁入现校址。方圆几里,除了几家农户,都是庄稼地。校舍是简陋的防震棚:玉米秸糊上泥巴砌的墙,麦草搭的屋顶。夏日里陪伴我们的是“嘟嘟”的虫叫、清脆的蛙鸣,为我们催眠的是成群的蚊蝇声;冬日里是茫茫的雪原,凛冽的寒风。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我们师生与共,播种着希望,收获着快乐,编织着一幅幅动人的画面……
师生情谊浓
记得有一年夏天,在似火的骄阳下,老师带领我们加入了加固沂河河堤的抗洪队伍中去,同学们有的扛沙袋,有的抬箩筐,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上午,虽然累得筋疲力尽,但是那一张张沾满泥沙的小脸上却红扑扑的透着兴奋。可能是一休息才感到疲惫吧,回去的路上没有了欢歌笑语,酷热沉闷的天气让人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火,散乱的头发粘粘腻腻地贴在脖子里。忽然一阵飓风刮起,紧接着一个闷雷,一时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不期而至!同学们像受惊的小鹿一个个在暴风雨中飞奔,刚才还是酷热难耐,转瞬就凉水浇身,我们被淋成了落汤鸡,犹如从火炉里掉进了冰窖中,一个个瑟瑟发抖。回到宿舍后,我们换上衣服,就缩到了被子里。而我们的校长王振衡老师却顾不得换上干衣服,便一头钻进伙房,生火为我们熬“四辣汤”。汤熬好了,王校长叫来同学们挨个喝,看着衣服还在滴水的校长,看着那充满慈爱的眼神,我们觉得就像是见到了久未谋面的父母,不知是谁抽泣起来,一时间呜咽一片,王校长像哄孩子似地说:“别怕辣,别怕辣,慢慢喝,喝了就好了。”我强忍哽咽,端起碗,一口气把汤喝了下去。第一次,我从这辣中喝出了甘甜的味道。老师对我们的爱真是无私高尚的,生活上给了我们慈母般的关怀,课堂里给了我们慈父般的教诲。炎炎夏日里,是张大爷那一锅锅的绿豆汤,为我们祛除暑气;簌簌寒风中,是校长的一把扫帚,在我们起床前扫净了校园里的积雪,让我们避免了滑倒摔伤的危险;二月二的豆子,端午节的棕子,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是代课老师从家中做好送给我们分享,老师教我们扎辫子,演出时给我们化妆……在教与学,在苦与乐中我们对老师产生了一种深厚的感情,比对父母多了一分崇拜,比对密友多了一分尊敬。四年中,习惯了与老师在一起的日子,从没想过老师会离开我们。有一段时间我们最喜欢上的语文课减少了,我们很纳闷,是赵老师病了吗?还是家中有事?忽然有一天听说赵丛月老师可能要调到别的学校任教了,我们顿时感到深深的失落,心情象窗外的飞雪一样迷茫,接连几天,我们都变得少有的沉默。一天课间,一位坐在窗边的同学惊喜地叫道:“快看,赵老师回来了!”我们像听到号令一样,一齐拥到窗口:赵老师仍是那一袭灰色的便装,米色的围巾,迎着风雪,翩翩地向我们走来!我们都欢呼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叫:赵—老—师!赵—老—师!那一刻,赵老师那慈祥的微笑至今还停留在我们脑海中。现场教学显真功
由于我校的文化课教学搞得出色,同学们对剧情的理解深刻,对人物的表现把握准确,做到了“文”“艺”教学相互促进,相得益彰。年初,山东省各艺校在我校举办现场会,也就是那次我们有幸近距离观看了京剧表演艺术家尚常林(京剧表演大师尚小云的长子)的表演,印象中是京剧名段《锁麟囊》,次日为我们设立了诗文背诵专场和古文现场教学公开课,那是我四年艺校记忆最深的事情之一。记得背诵诗文篇幅最长的要数张冬晓的《孔雀东南飞》,我们都在下边替她捏了一把汗,而她却从容镇定,一气呵成,仿佛把我们都带入了那千古的爱情悲剧中。我那次背诵的是现代散文朱自清的《春》。公开课是一阙全新的我们从未听过的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事先没有任何准备的我们,看到教室里坐满了陌生的人时,心里还是蛮紧张的。上课了,赵老师走上讲台,以他惯有的亲切的微笑,带着他与生俱有的自信,开始他的授课,我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生怕漏掉一句话一个字,听着他豪情滚滚的诵读、栩栩如生的讲述,我仿佛身置“乱石崩云”的赤壁,在战火硝烟的战场上看到了少年周瑜的勃勃英姿,望着滔滔东逝的江水,感染了作者“人间如梦”的忧伤。当我还沉浸于江上的清风,山间的明月中时,老师问“哪位同学能把刚学的这首词背诵下来?”我立即举手站了起来,一幅幅的画面向我脑海中滚滚而来,我好像不是在背诵新学的诗词,而是在描述我刚刚看到的一幅幅画面,在那无尽感伤的“一樽还酹江月”的叹息中,结束了背诵。热烈的掌声响起,为我,更是为赵老师出色的授课。
勤奋学习“偷”时间
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既无优越的生活条件,也无奢华的学习环境,但却理解“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多下功夫就是多赚了便宜。
不知何时起,同宿舍的刘桂红同学偷偷地早起练功,在大家起床前返回宿舍,她的这个小秘密不知被谁发现了,于是,第二个同学比她起得还早……后来,大家都比着赛着地早起,成了同学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有一次,我们几个很要好的同学怕落后,三点半就起床了,悄悄的下床,轻轻的关门,带着淡淡的睡意出发了。因为怕在学校练功吵醒别的同学,所以,早起的同学都会自觉地到离学校远一点的地方去。走出校门,沿着田间小道向西走去,整个大地还沉浸在梦中,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在唱着夜曲,皎洁的月光轻轻地撒在禾苗上。我们兴奋起来:这可是我们在偷时间啊!我们不敢到田野深处,觉得同学们无论如何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了,便开始吊嗓子。我们三四个人,发出“咿咿啊啊”各种各样的声音,不一会,附近的民宅里传出叫骂声。我们像调皮的小精灵“唧唧”笑着停止了,等叫骂声过后,我们的声音又开始了。
也许是民宅的居民告的状吧,也许是老师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吧,总之,我们的“地下活动”是被禁止了。但是,从那时起,我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
以苦为乐“看见天了”
我们那时的生活学习环境,不是简陋,而是匮乏。炎炎夏夜里,“啪啪”拍打蚊子的掌声此起彼伏;滴水成冰的冬夜里,凛冽的北风象要穿过玉米秸的墙,而我们只有相互通腿御寒。
一个冬天的夜里,风如兽吼,凛冽的北风嘶吼着,象是随时会把我们的茅草房卷走一般,既冷又怕,我在宿舍东北角的床上缩成一团,紧紧裹住被子在哆哆嗦嗦中睡去。睡梦中感觉脖子上像有冰凉的虫子在蠕动,睡眼朦胧时忽然感到亮得刺眼,从被窝钻出来我看到被子上皑皑的一层白雪,雪下面是屋顶的茅草,迷迷糊糊中想“我这是在哪儿啊?”揉揉眼睛再看,哇!原来是风把屋顶刮跑了!这下彻底地醒透了,我兴奋地叫道:“快起来看啊,屋顶没了,看见天了!”同学们一个个醒来,“看见天喽,看见天喽!”就在这寒冬的凌晨,我们柳琴科的女生宿舍沸腾了!大家笑着、闹着,中间还夹杂着谁的哭泣声……转眼间,四十年过去了,可艺校四年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天,鲜活地印在我的记忆里:王培珍、王素芳老师的治学严谨,邵瑞武、杨美兰老师的和蔼可亲,李元珍老师的青春开朗,李克伦老师的高大帅气,尹老师、冯老师、贾老师、韩老师……无不留下深刻印象;李晓峰的磨难不屈,马东华的学长气度,张冬晓张晓敏的亮丽嗓音,韩美玲曹青妹的优美舞姿,贾丽华刘长松的敏捷矫健,刘桂红刘建萍的刻苦认真……至今活灵活现;舞蹈同学的优美,乐队同学的内敛,柳琴同学的纯朴,豫剧同学的爽朗,京剧同学的韵味,打击乐同学的豪放……无不烙上专业印记;长征组歌、姊妹易嫁、盗仙草、宇宙峰、喝面叶、断桥……这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隆冬中的军训、古城村的第一次演出、训练时的受伤、外出时的历险……多少次,想提起笔,定格这些苦乐年华,可每次一幅幅画面涌现脑海,都将我的思绪扯得悠远而绵长,不知从何下笔。今值母校四十华诞来临之际,撷取二三事,拾遗记之以敬献。一座学校的成长和一个人的成长是一样的。看着今天的艺校学科专业齐全、办学条件优越、教学特色鲜明、艺术成果卓著,我感到骄傲和欣慰。虽然我没有从事文艺工作,但艺校四年让我受益非浅。正是经历了那段苦乐年华,才使我倍加珍惜当下,视磨难为宝贵财富,以挫折为不竭动力,直面生活,从容应对。感恩母校,祝福母校的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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